群山間的 睡美人 不丹布姆塘

24小時迷你倉 不丹中部的布姆塘谷地，群山環繞、與世隔絕，好像群山間沈睡的睡美人。谷地裡充滿神話和傳說：因為夢中看到湖裡有座寺院，鐵匠之子貝馬寧巴從燃燒湖裡，取出蓮花生大師隱藏的法典；建於七世紀時的江貝寺，就建在魔女的左膝上。幾百年來過著傳統的農牧生活，布姆塘有如國中之國，沿著銀光閃閃的羌卡河，走進不丹第二任國王的夏宮，鎖國時期的不丹國王，彷彿仍在窗前督促人民工作…從前不丹的鄉村很隔絕，從一個村子到另一個村子，常要走幾小時甚至一二天，年輕人沒什麼機會認識彼此，年輕男子若有愛慕的心儀女子，便趁夜晚去敲女子的門，若女子開門，男子便可入內，與那女子共享歡愉。」獵豔 男子不丹西部到布姆塘（Bumthang）的山路上，導遊丹增聊起不丹鄉間曾盛行的愛情活動「獵豔」（Night Hunting），像《聊齋》裡的狐仙故事一樣。我問他，丹增你以前也獵豔過吧？他否認。一旁較年輕的另一位導遊卻說，丹增當年獵豔時因為偷懶，雞叫了還不趕緊走，女朋友的爸爸已經起床，發現他，就請他喝茶，「那茶一喝，丹增就成他家女婿了。」喜馬拉雅山下的小國不丹，像群山中的睡美人，直到一百年前，還過著鎖國生活，從首都所在的西部通往東部的鄉間道路，遲至五十年前才開通，布姆塘谷地位在國境中部偏北，眾山環繞間有如國中之國，數百年來自給自足，蘋果、蜂蜜、蕎麥、起司等農牧產品富庶，而西元八世紀時，藏傳佛教寧瑪派（即「紅教」）始祖蓮花生大師（Guru Rinpoche）也曾在布姆塘修行，是藏傳佛教傳入不丹的第一站，也是不丹文化的搖籃。揍人 國王錯落谷地上的村落、寺院，都分布在銀光閃閃的羌卡河（Chamkhar Chhu）岸，沿著河流走，長長矮牆走進一座宗堡式建築，像探望一個過去的夢，不丹第一任國王的父親所建的旺迪楚林宮（Wangdichholing Palace）像座古老農舍，白牆上一排璀璨木窗、顏色斑駁，十九世紀初期，這裡也是不丹第二任國王烏延．旺楚克（Ugyen Wangchuck）的夏宮。烏延國王的年代，正是世局多變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，烏延國王斷絕和外國往來、關起門來努力耕作，當時不丹全境，都像現在的布姆塘谷地，小國寡民、田園靜美，而烏延國王治國嚴厲，曾要求屬下連續工作十四天，不許休息，皇宮上有一排窗戶，烏延國王就在窗旁巡視，若有人偷懶，就從樓上衝下去打他。我忍不住哈哈大笑，這麼衝動的國王，親自「御駕」打人？這似乎冒犯了不丹人對王室的熱愛，丹增正色說，烏延國王很有智慧，因為他的鎖國政策，不丹才避過了外國的分裂殖民。女魔 左膝收割後的布姆塘谷地上，小牛跳、烏鴉飛，布姆塘最古老的寺院江貝寺（Jampey Lakhang）也座落河岸邊。一千三百年前的七世紀時，不丹仍屬於西藏，相傳嫁入西藏的文成公主，算出西藏地形有如一個倒臥的女魔，西藏吐蕃松贊干布因此在一天之內建了一○八座寺院，鎮住女魔全身，江貝寺據說就是當時的一○八座寺院之一，鎮在女魔的左膝上。雪白寺牆前立著轉經筒、經幡，老人家們在旁出出入入，轉經、拜佛。供奉彌勒佛的主殿玄關有三層石階，分別代表過去、現在、未來，進寺門、出寺門，都像撥著一口時間的鐘。我們在殿內參觀，門旁來了一群紅衣小沙彌，我忽想，莫非老寺院是在跟我打比喻，那在窗邊探頭探腦的小沙彌，是未來；門前轉經的老人家，是過去；而我呢，此時是「現在」，可很快就要成為「過去」了…因為八世紀時在此修行的蓮花生大師，曾在山壁石洞內留下打坐時的身體印跡，後人在原址建了古傑寺（Kurjey Lhakhang），寺址上三間寺院相連，是布姆塘最大的寺院區。大師身印保存在主殿神龕後方，隔著鐵網，我向內窺探，只見一座金色大佛擋在前方，連印記的一個小角都沒看到。湖裡 寺院「沒看到，表示保護得好。」丹增安慰我說：「布姆塘還有一個神聖的地方，是蓮花生大師的『伏藏』（Terma）處。」好奇來到峽谷一處溪流石岸，丹增說：「這裡就是貝馬寧巴（Pema Lingpa）取出蓮花生大師伏藏的『燃燒湖』（Membartsho）。」原來當年蓮花生大師將傳法的佛書佛典、加持過的法器，隱密藏在西藏、不丹的山林間，等來日時機成熟，才由具領悟力的修行者取出。因為是隱藏起來的佛典、法器，所以叫「伏藏」。而不丹人們相信，在那之後八百年，一位布姆塘鐵匠的兒子貝馬寧巴，夢中看到湖裡有一座寺院，因而持一盞燃燒的燈進入水底，取出蓮花生大師藏在水裡的佛典、法器，而燈甚至不曾熄滅，證明他是傳承蓮花生大師的「伏藏師」。為紀念他的事蹟，這片溪岸就叫「燃燒湖」。貝馬寧巴後來也創立教派、傳承佛法。魔術 時刻岩石邊望著狹窄溪岸，水面只見岸上五色經幡的倒影，閃閃爍爍，好像霓虹。鏡中月、水中花、湖裡的寺院，也許只是千世萬劫裡某個意外的魔術時刻、某個平行時空的閘門打開，於是摩西分開紅海、貝馬寧巴進入湖中取得上師的傳法、漁人娶了仙妻、而某個人或許就中了樂透…只是，在那千世萬劫裡的魔術時刻，誰會是那幸運的取寶人呢？冬日的布姆塘田野，陽光明亮、空氣卻冰冷，鎮上兩排商店街，賣的都是日用品，既沒電影院、也沒麥當勞，長日漫漫，去雜貨店買起司、買蜂蜜，成了我們在布姆塘最大的消遣兼「冒險」。小鎮人情又厚暖，我們去一戶農家拜訪，那被打擾的人家又倒酥油茶、又請我們喝青稞酒，那青稞酒裡摻了冬蟲夏草，喝來既凜冽又可口。回到下榻的農莊旅館，旅館媽媽正在做布姆塘蕎麥麵，揉好的麵團放進一個木架凹槽，然後用全身力量坐在把手上、壓下去，瀝出一條條麵條，這不只是手工、還是身體工了。爐上還煮著一鍋紅通通的辣椒片，那時我想，跟巫婆湯似的，誰吃了都得著火吧。可是之後開飯，一桌的青菜蘿蔔裡，竟是那道起司辣椒最燦爛奪目，加了起司香料燉熬後，似沒加海鮮的泰式酸辣湯，熱辣辣從舌頭燒到胃裡。意外 訪客《睡美人》童話故事裡，好仙女修改了壞仙女的咒語：「公主不會死，但要昏睡一百年。」當公主十五歲生日當天被紡錘刺中、倒地昏睡時，城堡裡所有事物也都睡著：國王和皇后、士兵和馬匹、廚師和僕人，連壁爐裡的火也都睡著。在這靜靜山村、群山籠罩的深冬夜裡，彷彿全世界也都沈睡了，我躺在農莊旅館浴槽裡，享受改良後（不用烤熱的石頭而用電力加熱）的熱石浴。熱水泡澡不稀奇，溫泉旅館就有，可是浴槽隔著一道牆的外面，還有工作人員伺候著：冷一點、熱一點，都可按燈告訴工作人員，工作人員就在牆後加冷水或燒熱水，調整溫度。寒天冷夜裡，連星星都凍結了，這麼蒸汽瀰漫地泡著草藥浴，全身毛孔都鬆開，一位仁波切的笑臉，也在此時浮上心頭。今年八十多歲的塔西仁波切，是不丹現任國王旺楚克母后的前任上師，因為與丹增是舊識，晚餐時到我們下榻的旅館探訪。寒夜來客，來者還是位仁波切，我們趕忙把握機會，請他加持。仁波切也一一祝福大家：身體健康、諸事圓滿，早日再到不丹來。多麼吉祥，得上師加持，我彷彿多添了一百歲。那晚躺進被窩時，我喃喃唸著「嗡嘛呢唄咪吽」六字真言…咦？我何時變成佛教徒了？旅遊資訊●地理位置：不丹位在中國和印度之間，布姆塘位在中部，距首都廷布將近300公里。●氣候：布姆塘地區1、2月氣溫-5℃∼10℃。●航班：不丹航空是入境不丹唯一航班，可從曼谷或加德滿都機場，轉乘不丹航空至不丹帕羅機場。●匯率：1美元≒不丹幣60Nu，1Nu≒新台幣0.5元。●簽證：簽證費20美元。不丹政府規定，遊客至不丹旅遊，須由當地旅行社全程安排交通、食宿和導遊，並於辦理簽證前支付公定費用，3人以上旅客旺季（3∼5月、9∼11月）每人每日250美元、淡季每人每日200美元（單人旅客每日再加收40美元），付費後辦妥簽證，才可向不丹航空開票。入境不丹後的行程、旅遊路線，亦須事先與當地旅行社討論決定。不丹的國民每年可邀請外國訪客1次，若由不丹國民邀請，只需簽證費、免付觀光費。●住宿：Ringchenling Lodge布姆塘Jaker鎮，電話：+975 3 631147，熱石浴體驗20美元。●當地旅行社：可查詢不丹旅遊局網頁：.tourism.gov.bt/bhutan/tour-operators迷你倉旺角